青——薄荷青柠
“唔……”向日一脸苦恼地皱着那可爱的细眉,双手枕在膝盖上托着脸颊直视前方,哎哎呀呀地轻哼。
“怎么了?”忍足走过来温柔地拍了拍那颗红色的脑袋,坐到了向日身边把脸蹭过去。
“很奇怪。”
“什么很奇怪?”
“他们。”指了指前方。宍户和慈郎凑在一起不知道说着什么而大笑,距离他俩蛮远的另一个场地上凤则和日吉说着话。向日似乎很享受被忍足抚摸自己头发的感觉,眯起眼睛像只猫咪一样继续呢喃:“小凤和宍户最近很奇怪呢,除了必要的对话之外,两人之间都没有交流,完全不像以前,小凤有事没事都会大叫「宍戸さん~」的。”
“哈哈,岳人学得还真像呢~”忍足哈哈一笑,靠过去轻轻抱住了向日。
向日很巧妙地适时站起来,兴致勃勃的丢下一句“我去打探看看~”就跑掉了,差点摔到地上的忍足从椅子上坐好,看着那蹦蹦跳跳的身影笔直地朝离开凤的日吉冲过去。
“被抛弃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跡部在上方嘲笑着。
忍足笑了笑,仰头看着站在阳光下的跡部:“是啊,所以小景可要安慰我哦~”
“哼!”跡部不屑地一哼,可是尾音还没完全消失就被忍足抓着手腕拉下,一下子跌倒在对方怀里。
“喂!你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忍足也真的如他所言,只是加紧了搂着对方的力度而已。
就在跡部挣扎的时候,向日哒哒哒地从日吉那边跑回来,一边喘气一边兴奋地说道:“我知道了哦,我知道了><”
“是三角关系耶!!!”向日说得太大声,让附近的队员狐疑地盯着这边看,只是被跡部狠狠一瞪又胆怯地不敢看。
“我听日吉说哦,宍户似乎是喜欢上了一个人,但也因为这样小凤和宍户吵架了的样子……啊啊,难道是两人都喜欢上了同一个女生么?我再去跟宍户收集情报~”
“不要打草惊蛇哦。”在向日离开之前,忍足笑眯眯地这么说道。
“不要以为我是笨蛋啦~” 向日不服气地回头给了忍足一个鬼脸,又一阵风似地跑掉了。
忍足还是维持着抱住跡部的状态,轻轻地说:“小景早就知道的吧……宍户他喜欢你的事。”
跡部以沉默代替肯定,只是努力地想要扒开忍足的手臂。
“为什么小景什么也不说?”
“……我承认宍户曾经对我抱有过好感。”跡部用的是过去式:“但现在不是。”
“是吗?”可能是抱够了,忍足终于肯放开跡部,推了推稍微滑下来的眼镜说:“小景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哦。”
跡部平淡地扫了忍足一眼,用一种奇妙的表情看着对方:“那是他的错觉,对于笨蛋,我没有那么闲什么事都一一跟他说清楚,更可况那是他自己的问题。”
“小景好绝情哦~”忍足呵呵地笑着。
跡部没好气地耸耸肩:“那是谁的手段?”
“不是小景么?”推卸责任忍足永远强悍,不过他能这么说也是因为跡部的确负有一半的责任。
“忍足侑士。”
“……嗯?”
“给我去跑十圈!”
向日回来的时候只看到跡部拿着手上的备忘录在确认事项,忍足已经在球场外挥洒汗水了,向日不禁歪头,忍足对跡部的性骚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但跡部都没有滥用职权,这次忍足到底干了什么?
“侑士又做蠢事了吗?”向日的说话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询问跡部,所以对方只是继续自己的工作也没有回应。
“我刚才跟宍户他们聊天呢……”扬着红扑扑脸蛋的向日却没有受到影响,继续自说自话:“大家约了等一下回家的时候去电玩店,跡部要来吗?”
知道可能性不大,向日还是如此问道,然后得到的答案果然不出所料,觉得失望的同时也志在必得,于是祭出最后手段。
“虽然说是让宍户打起精神来,但其实是提前帮慈郎庆祝生日,那天不是黄金周慈郎要去欧洲吗。”
静默了大概十秒,跡部才说:“那么正选强制性参加!”
看到跡部有意无意地瞄了凤一眼,向日笑了起来,跡部那家伙虽然表面看似很冷淡什么都漠不关心只专注网球,但其实跡部在暗中却看着每一个人,那不只是因为他是部长的关系。虽然那样说的话跡部绝对是不会承认的。
放学之后一伙人浩浩荡荡地去了电玩店,擅长玩游戏对战的慈郎他们斗得不亦乐乎,而不擅长或者不热衷的日吉他们则只是坐在餐饮角无聊地发着呆。
就算只是初夏,店里也开着冷气,但是从游戏场回来的宍户还是薄薄地带上了一身雾气,他擦了擦微渗的汗水,一屁股坐在忍足身边,然后面前推来了一杯冰凉的青色饮料。
“小凤说小亮亮差不多该回来了,已经帮你点好你喜欢的薄荷青柠了。”忍足笑眯眯地看着宍户。
宍户没有看着凤,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就拿过饮料。
“我再去叫一些小吃……”凤的声音无论什么时候听起来都非常温柔,把自己的心情全部隐藏起来。
凤在点餐桌前研究需要什么的时候,跡部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凤微微地吓了一跳。
“你啊……”跡部受不了地用一种不耐烦的语调说:“真是……太单纯了吧,为什么会是那个宍户亮,那个笨蛋根本不值得对他那么好的。”
“虽然这么说了,但是部长其实挺喜欢宍戸さん的吧。”
“……”跡部微微蹙着细长的眉盯着凤同样淡色的眼眸:“凤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
凤听了却扬起嘴角说道:“虽然忍足前辈不是个坏人,但有时候也的确很气人,我也不明白部长的心情。”
“……”一向感情不外显的跡部不禁也瞪圆了眼睛。
按道理说,一个纯真得对喜欢的人不敢出手还视如珍宝般爱护到自己被怨恨的地步也无妨的乖宝宝,没理由知道他和忍足之间的事。
凤突然淡淡地开口道:“我呢,或者比我自己想的还要把宍戸さん看得更重要吧……一年的差距,其实真的很大……那些道理我都明白,但是不满的心情无论怎么也压制不了,我不是恨跡部部长,也不可能恨宍戸さん,一直踌躇着恨的是自己吧……”这么说着,那双色素很浅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阴影显得更黯淡。
凤长太郎,也许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啊……此时的跡部不禁想道。
点好餐回过头去的凤,看到忍足搂着宍户的肩不知在说什么,一边还在贼笑,宍户则连耳根都红了地抵抗,凤再次看向跡部微微鞠躬点头:“那么我先过去了……”
因为凤的回来而收敛的忍足在凤分食物给宍户的时候突然回头朝跡部抛媚眼,跡部懒理,一个转身离开,忍足就耸耸肩不知死活地继续挑逗其他人。
蓝——宝蓝色的夜空
五月黄金周之后冰帝举行了一次正选合宿,地点选在北海道跡部的别墅,虽然说是网球合宿,但其实玩乐的成分比较多,因为黄金周里其实有某些人根本没有休息过,这点跡部还是知道的。
合宿为其一个星期,白天的时候凤都有看到宍户和正选其他人一起玩直至黄昏,但吃过晚饭之后就不见人影了,凤被大家抓着去玩扑克牌也没有时间去找宍户,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借口溜出去透气。
位于海边的别墅,海风也在随着夜色的变深而增强,但对于夏日来说却是刚刚好的温度。凤慢吞吞地走出大门外,潮湿的晚风拂过脸颊,意外地有种温暖怀念的感觉,让凤一下子就想到某个人。
咦?那是——
心中那么想,眼前就出现了所想之人。在海滩旁的小树丛前,站着一个笔直的身影,天边的月亮把那淡泊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铺在泛着银光的细沙上,被凉风抚摸的侧脸,在凤的眼中莫名地看出了寂寞的情愫。
也不知道是氛围还是情景,让凤就这样在宍户的后方静静地看了足有十分钟,因为太冷了打了个寒颤才回过神来。
“宍戸さん……”
回过头来的宍户眯长眼睛看了一会儿才说:“哦,长太郎啊……”
“一直找不到宍戸さん,原来是到这里来了啊。”长太郎走近了宍户问道:“宍戸さん在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宍户再次面对大海喃喃地回答。
“……哦。”凤也只能用发音来应对。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宍户看着大海,凤看着宍户,耳边只听到海浪拍打细沙的柔声,生物时钟感知开始模糊,凤不知道过了多久,几秒还是几分钟?
“……那个,宍戸さん。”支吾着还是开口了。
但几乎同时的,宍户也开口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了”,两人相视,还是宍户先低下头去,转身离开。
“哟~宍户~啊,小凤也在,太好了。”宍户才走了几步,前方就跑过来一个大叫着的身影:“我们要开庆祝会哦,宍户你们也一起来吧~”
“哈?什么的庆祝会?”宍户不解的提问。
“咦?”被问及,向日才突然顿住了,自己也歪起了头:“到底是什么的庆祝会呢?”
“不过什么都好啦,过来吧~”疑虑只有一瞬间,向日不容分说一手拉过宍户一手拉过凤就往别墅里跑去。
里面已经闹翻了的感觉,难道自己到外面去很久了吗?明明刚刚才还在玩扑克牌的人现在已经吃开了,看到自己进来的时候,忍足突然就奔过来:“小凤,这里有钢琴哦,小凤不是很会这个的么,弹一首吧~”
“哎?我吗?”
“来吧来吧~”
凤被扔到钢琴前,宍户则被向日推着塞进大伙中去。
一曲终了,凤抬头的时候看到中途就跑到自己身边的慈郎此刻已经沉沉睡去,桦地无声地走了过来,把睡死的慈郎一把扛在肩上带走,紧接着出现的忍足饶有趣味地盯着这一幕:“我很喜欢慈郎那种亲近人的性格呢,像只小动物一样非常可爱,不像某人啊……”
虽然看着自己的忍足没有明确地说出,但凤还是知道他在说谁,轻轻地说:“那是我任性固执的错。”
“但我还是觉得把自己隐藏在玻璃墙外的人不对,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地逃避对方,那真的是太狡猾了。”
“忍足前辈你什么也不了解请不要任意妄断。”虽然凤的词句组成是礼貌用语,但语气听起来却非常强硬不容反驳。
“是吗?”忍足也不为意只是耸耸肩。
“长太郎~~~”就在气氛僵硬的时候宍户居然扑过去黏在凤身上:“哈哈~~你们在说什么那么开心啊><”
哪里是愉快的谈话了!——哎?
在想要吐槽之前,凤突然醒悟过来那种违和感是打哪里来的了。
醉酒?为什么这里会有酒?是谁让宍戸さん喝的酒?
“长太郎还没吃东西吧,来,啊~嘴巴张开~”几乎全身都趴在凤身上的宍户把右手上抓着的棉花糖贴在凤的唇瓣上。
鼻腔冲击着香甜的味道,嘴唇上感受着柔软的触感,看到触手可及宍户那粉红色的脸庞,凤乖乖地张开了嘴。
“真是个好孩子~”脸微红的宍户笑了起来,踮起脚伸手拍了拍凤灰白色的脑袋:“我再去拿东西过来><”
被惊又被吓的凤在宍户走后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似乎一直等着的忍足突然哧哧地笑起来。
“难道是……忍足前辈你让宍戸さん喝的酒?”凤狐疑地看着那片反着白光的镜片。
“想不到喝醉之后的宍户是那种性格~”忍足没有回答凤的问题,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对方:“这不是挺好的吗,宍户不会再自欺欺人地躲着小凤了。”
“……”
“长太郎~”
“啊,宍戸さん!!!”因为跑太快而差点摔倒的宍户被焦急的凤及时扶住。
“哈哈~”宍户却只是傻笑,把捧在手上的碟子伸前:“看,是柳叶鱼哦><”
“是是,宍戸さん站好,来……”
“呵呵,长太郎喜欢的柳叶鱼~”
明明都没有看到含有酒精类的饮品,就是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宍户会醉得一塌糊涂,不停地被人耍着玩,连日吉也禁不住地笑说:“太好玩了,宍户前辈不停地粘着人要塞食物给对方,那是他的酒癖吗?”
也不知道是玩得差不多了还是看到凤疲于应付的模样,忍足最后把宍户塞到凤怀里说:“好了好了,是时候睡觉了吧,小凤负责宍户,把他送回房间哦~”
“咦~不要啦,我还不困啊~”
虽然向日在抗议,但凤已经渐渐听不见那尖锐的声音了,抱在怀里的宍户比起刚才明显有无力感,似乎是累了吧。
未成年喝酒是不对,但心中某个角落里,凤知道自己很感激今晚,久违无距离感的接触,就算是没有吵架之前,这也只能是自己的妄想而已。
“嗨哟~宍戸さん坐好。”扶着宍户把他放在床边,凤微微弯着身:“之后宍戸さん一个人没问题的吧,那么我先回去自己的房间了哦。”
“嗯,没问题^^”宍户笑着闭上了眼睛,四十五度角仰起头,等待着什么的感觉。
凤突然惊了一跳,这……这样子的……自己没有误会宍户的意思吗?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下去吗?
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凤慢慢地向前靠去……
黄——雨天之前
“跡部!和我比赛!!!”
“跡部!看招!!!”
“跡部!一决胜负!!!”
“跡部!接球!!!”
自从在入学那天看到跡部和前辈们的比赛之后,每次宍户看到他都不由自主地蹦出来然后挑衅,次数太多了会让人觉得很烦人,所以有时候跡部也会应付式地应宍户的要求和他比赛,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屑一顾的。
可是凭着宍户根本赢不了跡部,于是每输一次宍户就挑战一次,有时候跡部被烦得受不了了就会故意放水,可是宍户对这样的胜利根本不承认然后更加紧密地缠着对方。
直到第一学期放暑假了,宍户和跡部的对抗还在继续着。
最后一天的早上起来就发现天空黄黄的感觉不太好,一边慢跑一边抬头的宍户不禁想“真是难得啊,可能会有大暴雨呢。”
上午班任小林宣布了暑假要注意的事项之后就解散了,把所有东西胡乱地塞进书包里之后宍户就直奔A班的教室。因为是最后一天所以今天没有部活,如果自己不去找跡部的话对方肯定会逃掉,为了让自己这个暑假不怨念这个学期一次也打不赢跡部,宍户必须自己采取主动才行。
反正他就不甘心这样就结束这个学期!
很幸运地,跡部大概是什么干部的样子所以被导师叫住了还在谈话中,宍户在门口等了一下,说完话的跡部注意到宍户之后表情微微地似乎在叹气,他应该也想到后果了。
外面的天空一直阴暗着,没有阳光的夏日凉了不少。
“你又想来了?今天早上不是输掉了吗。”
“所以我才要雪耻!”
“哼,什么道理。”跡部只是用鼻子嗤笑一声。
不过到最后,两人还是去了街头网球场。
风其实有点大,稍微影响了击球。场外的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只有两人的比赛,宍户不会弃权,跡部更不会逃走,天空开始零星地落下豆大的雨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哗地倾盆而下。
虽然料到会下雨,但太突然了把宍户和跡部都浇了满身湿。已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往一边的凉亭冲刺。
“真的下雨了啊……”看着灰蒙蒙的天宍户只是喃喃地说了那么一句。
跡部掏出手机,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出了自己的所在地就挂线了,然后转头问宍户:“我已经叫司机过来了,你没有雨伞吧,这么大的雨也不能回家吧,怎么样,要去我家吗?”
“咦?跡部家?”
“虽然是大夏天的,淋了雨的话笨蛋也是会感冒的吧。”这么说着的时候,跡部的眼底流窜着一股促狭的神色。
“……嗯,也是啊。”
当宍户意识到是自己被骂笨蛋之后,跡部家的赛巴斯酱已经撑着大雨伞走过来了,宍户也就不好吹胡子瞪眼,只能把怨气吞回自己的肚子里去。
虽然认识了跡部一年,也从一开学不久就知道冰帝新添置的各种器材建筑什么的都出自跡部之手,眼前的黑色加长林肯也壮观不已,但宍户还是第一次去跡部的家。跡部家会让宍户产生“这果然是有钱人”的想法,然后会想“真是万恶的有钱人”。
“带这家伙去洗澡吧。”跡部随便指了指旁边的宍户。
“是,那么宍户少爷这边请,”赛巴斯酱岩崎爷爷领命后带着宍户离开,宍户回头看了一下,跡部往不同的方向走上长长的楼梯。
客人用的浴室也比宍户的房间要大,居然还让他看到喷水狮子头,宍户不觉一脸囧相。在自己家里洗澡十五分钟就可以弄完,在这里宍户忍不住多用了半小时,因为实在太舒服了。出来之后在更衣间里看不到自己的制服,相反地放着白色的浴衣。
岩崎敲门走进来毕恭毕敬地说道:“宍户少爷的制服我已经命人拿去清洗了,请稍等一段时间。”
“嗯,麻烦了……”
“那么,少爷命我带宍户少爷过去,请随我来。”
宍户被带到的大概是跡部的房间,但是跡部却不在,岩崎说可以当自己家般自便就退了出去。看着过大的房间,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非常拘谨,真讨厌这种感觉,可能他和跡部的对抗其中也包含着这种不顺眼。
无聊地东张西望着的时候房门被打开,跡部跟电话里头说着证券什么的话就走了进来。
“……那么就这么办吧。”挂上电话的跡部也穿着白色的浴衣,只是淡淡地看了宍户一眼后拿起柜面上古色的电话吩咐:“岩崎,送一些茶点上来,还有帮我取消跟松井商务负责人的会面。”
走向床边的跡部在宍户面前经过的时候,把自己围在脖子上的毛巾扔到宍户头上然后在床上坐下来:“把头发擦一下,说了笨蛋是会感冒的。”
“你说什么!”腾地跳起来。
跡部却吃吃地笑了,这一笑不知咋的宍户的气都没了,乖乖地擦起头发来。
“呐,我说宍户你为什么留长发?既然那么拼命地打网球短发不是比较方便?”
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一下,宍户只是哼了一声,赌气地说:“不告诉你!”
以为跡部会生气,可是对方耸耸肩也没再追问下去,只是在看了宍户一分钟后平静地说了一句:
“嗯~长发还挺适合你的嘛~”
完全想不到跡部会这么说的宍户只能眨巴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对方。
跡部站起来走向落地窗,右手压着玻璃遥望黑沉沉的天空:“这场雨,看来没那么容易就停啊,宍户你怎么办?要回家的话我可以找司机送你,要不今晚在这里过夜也可以。”
“……”在跡部家浑身不舒服宍户当然想回家,不过……
“啊!”在宍户开口之前,跡部又补充道:“先说明,我家有配备室内网球场,而这个暑假我都会在夏威夷直到9月开学才回来。”
跡部的表情虽然隐藏得很好,但还是看出了一副作弄人的嘴脸,好整以暇地瞧着宍户。
窗外的雨连绵不断,宍户低头默默地擦着过肩的长发。
绿——绿绣球
重新回到正选队伍的宍户开始和凤组双打,其实两人的契合度非常好,所以双打比赛才一直没有输过。
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的感觉虽然好,凤也会因应自己的要求做出回应,但对于单打出身的宍户而言,没有什么是能被承认自己的能力要好的事了。
“7-5凤胜出。”校内对抗赛上,裁判的一句话就让这局的比赛落下帷幕。
“辛苦了。”看到凤走过来,宍户顺手就递上水瓶。
“谢谢。”接过水后坐到宍户身边,凤拿起毛巾擦汗。
宍户看着凤喝水,正确地说是看着凤的侧面说道:“长太郎的控球虽然不太好,但是作为单打的话还是挺厉害的嘛……现在和我组双打了,有时候我会觉得是因为我回归正选才让长太郎你不得不和我组合。”
宍户奇怪的话让凤困惑了:“等一下,宍戸さん,我觉得组双打很高兴啊……难道因为我经常发球失误让宍戸さん觉得跟我搭档很讨厌?”
宍户不再看着凤,转向了前方,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说:“……有点。”
“我会反省的!”凤急急地承诺。
宍户笑了起来。
“我今天有事,部活之后你自己回去可以吧。”
“好。”
初夏的傍晚总是来得比较迟,就算部活比平时迟了半小时,天空还是一片光亮,没有一点一日终结的感觉。
“跡部。”宍户踏进了众人逐渐离开后的部室里,跡部正敲着桌面上的资料。
“最后一次,以我个人的意志,和我打一场。”
跡部没有拒绝的时候其实宍户有点惊讶。
比赛持续的时间比想象中还要长,宍户仿佛看到三年前第一次看着跡部在球场上的情景,遥不可及的距离。自己都已经那么拼命了,为什么手中还是什么都握不住?
第一次觉得黄昏的太阳也是非常耀眼的,耀眼到宍户根本不能直视,包括面对的那个人……
宍户放弃了追逐阳光,看向拥有同样颜色的云霞,正确来说,是只能看着头顶上的那一片天空。
突然,连天空也被剥夺了,上面出现了一张逆光的脸,投下了一抹阴影在宍户面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宍户你根本不行。”
“……”
“但是,”虽然跡部的脸背光,但因为他俯视下来,宍户还是看清楚了他似有若无的笑容:“你还有可能性,宍户……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眨了两下明亮的黑眸,宍户从仰天躺着的网球场上站了起来,跡部还是看着宍户似笑非笑的,宍户也看着对方,却面无表情。
突然跡部伸出手,在宍户的额发上拂过轻捏:“头发有点长长了呢。”
捡起在打球的时候丢落在地上宍户那蓝色的帽子递给对方,跡部没有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顺着跡部离开的背影看过去的宍户,看到高高的看台顶端,站着一个镀上了落霞色彩的银灰色人影。
凤因为落下了教科书而跑回来拿的时候听到网球场上击球的声音,循声走过来就看到了宍户躺在地上,跡部似乎跟宍户说了什么,可是太远了凤听不到。
与宍户视线相遇之后凤从上面跑下去。
最后两人还是一起回家了。
“宍戸さん是因为和跡部部长打球所以才要迟走?”
“……嗯。”
“说一声就好了嘛,宍戸さん没必要隐瞒的啊。”
“……”因为输了球的不忿,以及听起来凤的口气似乎很冷淡,宍户不自觉也跟着皱眉了:“怎么了!我又没义务什么事都要向你汇报的!”
“我只是……担心。”
“我说清楚好了,”宍户停住了离开的脚步,微微抬头看向凤,眼神依然锐利:“我很感谢你为了我陪我特训还有向监督求情,但是要任性也有个限度。”
虽然气氛糟糕,但两人的语气还算平静,凤更是用一种微妙得奇怪的语气说道:“我听向日前辈说,宍戸さん从入学那天开始,就一直追着跡部部长跑了。宍戸さん很在意部长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叹了一口气,凤轻轻说道:“宍戸さん是喜欢跡部部长的吧。”
听到凤那么说,宍户马上跳了起来:“开、开什么国际玩笑!凤长太郎你给我适合而止!”
“宍戸さん果然没有意识到吗?”
“住口!不要转移话题!!!”宍户的脸开始红起来,究其原因到底是哪方面而来就不得而知了。
“我是任性,宍戸さん如果要教训的话我也会乖乖听你说的,但是,为什么宍戸さん要否定自己的心情呢?”
这样岂不是也在否定我?!
“什么否定肯定的,根本没有这回事!”
凤定定地看着宍户,很轻微地悄悄叹了一声:“宍戸さん,我不希望我们吵架。”
“你那是什么话!!!”宍户几乎要气爆了,说到底演变成现在这种状况到底是谁的错。
凤那副看起来好像说教一样的表情,让宍户更加生气。那家伙凭什么!只是个后辈,最多也只是自己的搭档。当初觉得凤是那种乖乖小孩,而且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他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说话,为什么印象改变了呢?
“我只是不想宍戸さん生气。”凤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倒也和平日的感觉有几分相似。
让我生气的人到底是谁啊!!!
可是宍户才不想再管那么多,疲倦的只有自己的心。
“那好!”宍户在凤前方一步距离的地方,背对着对方说:“我不会和你吵架,我也不会生气,再见!”
说完之后,宍户头也不回地毅然离开,纵然听到身后犹豫而未叫完的自己的名字。
凤没有像往常一样死缠烂打地追上去,虽然有点惘然,但他不认为自己说的话有错,而且心中或多或少都存在着一丝怨恨,对现在的宍户,现在的自己,还有两人那没有归宿的情愫。
和宍户认识相处了那么久,凤从一开始就对对方抱有着崇敬的心情,可能是因为年龄,因为性格,因为他是宍户亮,但也因为他是宍户亮,如果要正确划分的话,凤找不到感情的转接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凤觉得宍户看起来变得不一样了。
有点明确有点模糊的感情,但是,只要两人这样继续下去就好了,什么都不要改变的一直下去就好了,凤喜欢这种相处模式。
不过大概,从这天之后,会有什么破裂的感觉,凤有这种感觉。
路过的公园草丛中,隐藏着一株带着淡淡白色的绿绣球,寂寞地在清风中摇曳,如同现在的凤一样。
还能……拥有希望吗?
政之助从榻榻米上慢慢地坐起身,花色的小猫站在玄关处定定地看着他。
咕噜——
肚子叫了起来,感受到强烈的饥饿感,政之助才想起,自己是因为空腹感醒过来的。前天开始又失去了工作,政之助昨天也去找过工作,可是根本没有着落。
外面有喧闹的人声,虽然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政之助梳洗完毕,离开房间之前对小猫说道:“在下还没找到工作啊……”然后想了想,似乎还要说什么的样子,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去了介绍所询问,今天还是没有合适的工作,有点郁闷地闲逛着,抬头居然发现自己来到了梅造的居酒屋前。
虽然弥一说肚子饿的话随时都可以过来,但是梅造每次看到他都没有好脸色,其实政之助很害怕,但是没有工作的话肚子根本就不饱。
“欢迎光临……啊,是阿政先生。”居酒屋的看板娘阿娟一看到是政之助就欢快地笑起来,相比起自己女儿的笑容,里面的梅造则一脸厌烦。
政之助低着头找了个角落坐下,阿娟递了一杯绿茶过来问道:“阿政先生要吃点什么呢?今天的鲈鱼很新鲜哦~”
偷偷地瞄了一眼梅造,政之助吞吐着:“呃……不,那个……在下……”
支吾着的时候门口传来动静,然后一个白色的脑袋钻了进来。
“啊,阿一。”
弥一跟阿娟打了声招呼后就把视线转向旁边的政之助说道:“哦,来了吗?”
“你、你好……”
弥一坐在政之助对面,然后跟阿娟点了下酒菜和日本酒。
“那么阿政先生要什么呢?”
“是个武士的话就给我干脆点!”里面传来带着怒气的吼声。
政之助慌乱地顺便点了点什么,阿娟离开后才放松下来叹了一口气。
弥一在对面看着政之助笑了:“阿梅他虽然面相不好,但其实很温柔的,不要把他的黑脸和毒舌放在心上哦。”
“嗯。”
酒菜很快就送了上来,政之助低头默默地吃饭,弥一也慢慢地喝着酒,视线有时候会飘向窗外。
“那、那个……弥一先生今日是否有要事?”
“嗯?”
“呃、就是,要……”政之助在犹豫,纵然明白不说出来大概对方也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弥一望向政之助的眼睛眯了起来:“突然那么感兴趣,是要加入五叶了吗?”
“才不是……那回事……”政之助马上否认。自己会认为弥一有任务只是感觉而已,而且,虽然之前被逼着或者糊里糊涂地帮五叶做了事,但政之助直到现在还是觉得他们的做法是不对的,自己身为武士不应该做那种绑架勒索的事。
也不再调戏政之助了,弥一轻轻地说:“是有任务,但不是现在,阿松打探去了,他回来后才开始……小政这次也参与的吧。”
“不,在下……”
“虽然呢,”打断了政之助的话,弥一手肘枕在桌上托着腮帮子盯着对方看:“阿梅这里可以吃饭,但是小猫肚子也会饿吧,我可以让阿梅给你做点食物带回去哦……”
见政之助有动摇却也没有答应,弥一接着说:“而且上次的任务之后,小政说过什么还记得吧。”
上次的任务中,政之助陪同弥一去收赎金,虽然他的剑法高超,但对方耍了滑头结果导致任务差点失败不止还让弥一受了伤,虽然没人出声怪责自己,但心中总有个疙瘩,于是才会承诺要赎罪——
“至少请让在下支付医药费。”
早知道就不要说出医药费这种话了,现在弥一的伤都好了,可是无论怎样也找不出一分钱,因为根本就找不到工作,而现在能得到钱的唯一途径就只有加入五叶。
政之助没有哼声,弥一也在确定了他的想法后转移话题。
“小政是长子吧,那种性格是怎么生成的呢?”
“啊?”
弥一捂着嘴咯咯地笑:“不,那个,我只是突然觉得你反而比较像弟弟,一般长子的话不是都有照顾弟妹的责任吗?如果是小政那样根本不行啊。”
“哦,那个啊……”政之助的眼帘向下落了一半:“实在是惭愧,舍弟相比在下来说很强大,幼年时期他都能照顾好自己甚至反过来保护在下和妹妹,或许是在下的软弱让舍弟讨厌,所以自小到大兄弟的关系不太好,舍弟总是对在下大吼的。”
“哦~”拉长音回应,弥一点点头:“但是你还是每个月都给你弟弟寄钱回去吧。”
“那是长兄的责任,也是在下唯一能做的。”
“小政真温柔呢~”
“……”政之助愣了一下后逃避眼神:“承、承蒙赞赏。”
一口气把杯中所剩无几的清酒喝光,弥一站了起来:“阿梅,我先走了哦。”
“噢~”
政之助从窗外看着弥一离开,阿娟走过来收拾时说道:“阿一说得没错的哦,阿政先生是个非常温柔善良的人……”
红了脸低下头快速地吃完午饭,政之助双手合十说道:“承蒙款待,感激不尽。”
许是听到自己和弥一的对话,走的时候阿娟把一些食物塞到了政之助的手里,然后偷偷地告诉他是老爹让她拿过来的。
五天后政之助在家里擦着武士刀的时候木门的门扉突然被打开,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抱着花猫站在门口笑着。
“哎呀,政在忙吗?”
“啊,不……”政之助看着对方,那张拥有无穷魅力的脸他还是觉得实在太漂亮了,每次看到都不禁心跳加速。
“阿一叫你今晚过来哦,会来的吧。”阿竹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更耀眼了。
犹豫了大概五秒,政之助才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晚上去到居酒屋,里面所有人都已经到了,阿竹一看到政之助就把他拉到桌边给他倒酒。
弥一则马上进入正题:“阿松下午的时候回来已经确定了这次目标的情况,我已经叫阿竹给那边发了信,也已经让阿梅进货了,赎金的话我会出面交涉。”
说了那么多弥一还是没有指派到政之助的份,以前叫自己过来都会直截了当地告知自己的分内事就算了,从来没有那么详细地诉说。虽然自己是不想再卷入这种事中,但既然答应了把自己排除在外的话总让人不爽。
“那个,弥一先生,在下……应该做什么?”
“小政的话,今晚跟着阿梅就可以了,这次要持续多长时间才可以得到赎金就看小政了。”
政之助狐疑地歪着头,虽然有点糊涂,但只要过了这次就好了,这次之后自己应该就能跟五叶划清界线了吧。
晚上十点之后梅造出门,被吩咐的政之助也跟随在身后。走了一段路之后政之助发现是通往郊外的,可是梅造没有带着竹篮,那到底是要做什么?
“那个……请问是要造访隐居老人吗?”政之助弓着背跟在梅造高大的背影后,就算手上拿着灯笼,还是陷入一片黑暗中,快要隐没一般。
“阿一只说让你去见一个人。”
“啊啊……”就算要问见的是谁也不见得脸色不好的梅造会告诉自己,反正到了就能知道的政之助也就闭上嘴乖乖跟着。
坐在门口抽大烟的老人看到黑夜中走来的两人呵呵笑道:“你们终于来了。”
“晚上好。”政之助鞠躬向老人问好。
“呵呵,晚上好~”
“他怎么样?”梅造往屋里面瞄问道。
“虽然一开始很吵,但现在已经静下来了。”吐了一口烟,老人淡淡说道:“有时候阿一做事连我也理解不了啊。”
梅造领着政之助往屋里走去,昏暗的橙黄色灯光下,在角落照不到的阴影里,一个少年被蒙着眼用绳子捆着。梅造走过去解开少年覆盖在眼睛上的白色微脏的布条。
“国、国政!”政之助突然慌张地叫起来。
“哥哥?”开眼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政之助,国政呆了一下才大吼起来:“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为什么绑着我!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梅造先生,请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舍弟会在此地?”
“你还不明白吗?”梅造盯着政之助皱眉。
顿了顿,政之助才吞了口口水以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梅造问:“这……难道这次的目标,是在下?”
梅造也没有回答,只是坐到了火堆前拨弄了一下烧得不太旺的火苗。
“哥哥!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快点给我松绑!!!”
看了看梅造的背影,政之助蹲下身给弟弟解开了结实的绳子。国政一获得自由,就扭着被绑痛的手腕和胳膊逼视自己的哥哥,毫不客气地轰过去:“给我解释一下!”
“啊……不……在下也……”求救般奔到梅造身边,政之助急切地说:“梅造先生……!”
“没错,这次的目标是你。”
“可是,在下身无分文……为何?”
“这里是江户,你弟弟不可能可以自己一个人回去的,要我们送他回去也可以,但有一个条件,就是让你弟弟了解现在的你。”
“……这,根本……”政之助顿时哑然,现在的自己,怎么能跟弟弟说明呢?无业游民还是盗贼团一员?无论是那种他都说不出口。
“你自己想吧。”梅造随便敷衍一句后朝老人说:“抱歉啊,今晚借宿一晚。”
“自便就可以了,反正我自己一个人,现在也挺热闹的。”
被丢下不管的政之助和国政只能大眼瞪小眼。国政似乎很生气,但同时也很混乱的样子,哼了一声,就转身不再面对政之助,缩在角落里睡去了。
第二天政之助醒过来时,没看见梅造和老人的身影,国政还在睡。
走到屋外去,老人刚刚提着一桶水回来,看到政之助后笑了:“哎呀,阿政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啊……是的,感谢……那,梅造先生呢?”
“哦,阿梅已经回去了。”
“咦?”
“没事没事,你们两兄弟就在这里住几天吧,阿梅这么说了。”
说完后老人就去干活,政之助回到屋里去,思考起来。这次的事到底有什么意义?五叶绑架勒索的目的是钱,这个弥一早就跟自己说过了,但是自己没有钱啊,那为什么要绑架国政?不过弥一也没有跟自己要钱,而且还提了那么奇怪的条件,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哥哥!”也许是想事情想得太深入了,政之助完全不知道国政何时醒了过来,猛地回头去的时候看到弟弟不耐地朝自己叫:“我饿了!”
“啊,在下马上做饭。”
看着政之助忙碌起来的身影,国政不自觉就叹起气来。
第二天下午老人到地里去了,国政坐在门槛上无聊地玩着脚边的小草,政之助在国政身后跪坐着。已经两天了,政之助还是什么也没有说明,包括现在的状况。国政也大吼着要政之助解释,但答案却迟迟未得。
“……万分抱歉,国政。”郑重地低头,额头贴着地板,政之助叹息:“让你卷入这种事中。”
“那就给我好好说清楚!”国政似乎是对于那种大叫大闹觉得累了,只是无力地回话,也没有回头。
“哥哥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温温吞吞,又怕事又胆小!明明是武士却这么懦弱,就只有剑术我一直超不过你,可是一面对人就撞板,真是……为什么会这么没用!”
“对不起……”政之助闭上了眼睛:“国政很讨厌在下这样的兄长吧。”
“……”国政过了老半天才转身,面对着政之助:“是!最讨厌了!为什么你会是我的哥哥!!!”
听到那么狠心的话,政之助不觉心头一痛。
看到这样的政之助,国政又重重地叹气:“真是个烂好人……”
“虽然这样又蠢又钝的人作为哥哥真是杯具(抱歉,语言穿越了一下^^ by:作者),但是我只有这样的哥哥,也只要这样的哥哥,你明不明白!”
“国政……”政之助眨着眼睛凝视国政:“……抱歉。”
“啊!!!真是的!为什么你一直道歉!!!就是这点正直样让人受不了!!!”国政唰唰唰地拨乱自己的头发,腾地站起身:“我去帮那个老爷爷干活了。”
在郊区的第三天,梅造再次来了,然后把国政送回了老家,到最后,其实政之助也没有告诉弟弟关于自己目前的状况。
回到阔别三天的家,里面坐着一个人,正兴致勃勃地逗着花猫玩。
“回来了?”
“……弥一先生。”
“我带了tama屋的丸子,要吃吗?”笑着的时候,举起手边的盘子,上面放着几串丸子。
“弥一先生,在下有事请教。”也不理会弥一的邀请,政之助坐到弥一身边,花猫从弥一怀里一溜烟地逃开跳上窗台跑到街上去。
弥一拿起一串丸子咬下一颗,轻松地说道:“是关于你弟弟的事?”
“请告知在下。”
“那我先问你,到最后你和你弟弟之间了解了什么?”
想不到会提出问题的政之助愣了愣说:“在下想,舍弟也许没有在下想象中如此讨厌在下。”
“那就可以了。”
“咦?可是梅造先生告知,条件是让舍弟了解在下的事,在下实在是说不出口。”
“没人说是让你告诉他你的工作,我只是要求了解你,让他了解你的想法,你弟弟比你会处世,他应该明白才是。”弥一笑着又咬下了一颗丸子:“看到小政说弟弟讨厌自己时的样子也太寂寞了……不吃吗?”
把丸子放在政之助唇上,弥一的话跳跃度非常大。
拿过竹签,舔了舔唇上残留的味道,政之助眨了两下眼睛:“那……这次其实不是任务?”
“小政,我说过了,我们不是义贼,我也不会白做工。绑架的目的只为了钱,但是我也知道小政没钱,所以作为交换条件——加入五叶吧。”
“这……”
“小政似乎没有拒绝的权利哦,或者你可以选择支付这次的赎金。”白色的头发让弥一的笑容看起来如同魅惑人的堕天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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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呀哦呀,不要一脸难看的表情啦,我是开玩笑而已~”弥一看到政之助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要你交赎金是假的,不过加入五叶是真的。”
政之助手抓着丸子串看着弥一说话,听到那若真若假的话后手不自觉也跟着抖了抖,丸子上的酱汁滴落到政之助的手指上,然后顺着指尖滑落。
弥一伸手抓过政之助的手腕,把手上的丸子拿走,温热湿润的舌尖舔上政之助细长的手指。顺着指骨关节用红色的舌头缠绕勾画着诱人的曲线,黏稠的银丝在指尖处被拉长,受到重力影响滴上绿色的榻榻米。
政之助在吓到后回过神来慌张地抽回自己的手。
也许是太激动了,政之助被自己往后仰的动作牵连,头撞到了身后的木柜上,柜面上放着的陶瓷瓶摇晃着往下落。
要砸到政之助头上之前弥一已经伸手把它接住,突然靠过来的弥一让政之助倒吸了一口气。如此近的距离,鼻尖碰着鼻尖,认识了弥一那么久,似乎此时才是第一次那么近地看着对方。那双充满秘密的明眸似笑非笑,眉宇间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润泽的嘴唇张开,吐出低沉感性的嗓音。
“很危险呢~”
“……啊,感、感谢相救。”
弥一伸长身把陶瓷瓶放回原位后又对着政之助猛笑,不说话又不离开,政之助茫然,小心翼翼说:“弥、弥一先生,能否请你让开一下?”
“谢礼^^”
“哎?”
“我救了你的谢礼,小政是正直的武士吧,怎么也该给你的救命恩人点什么作为报答,而且我从来不会白做工的。”弥一说的话从来只有道理。
“……”
在政之助还没开口前,弥一突然就俯身吻上对方柔软的嘴唇,本来只是打算轻轻触碰而已,却在吻上的瞬间改变主意,而导致弥一疯狂地想要把政之助融进自己嘴里的冲动则是来自被吻的那个人。
政之助完全被吓坏了,开始挣扎起来:“……唔。呜、嗯……啊,住……手。”
顺着政之助的反抗,弥一抓着对方的双手手腕,把他扯到地上压下去。弥一的力量非常大,从他外表根本看不出来,政之助自持自己也习得一身好武艺,但却对弥一的进攻完全找不到突破点,只能乖乖地被对方压着吻。
浴衣在双方对抗的时候滑落一大片,政之助锻炼过的充满弹性的肌肉展现在弥一眼前。弥一放开了那已经快要窒息的嘴巴,带着唾液的舌尖顺着脸颊的弧度滑下,舔过喉结,停留在结实胸板前那颗小小的果实上。
“啊!”
刚才被追赶的舌头还没得到喘息的机会,政之助由于受到剧烈的刺激猛地一颤呻吟起来。
被吓到的不止是自己那种要诱惑一样的哼叫声,还有股间那明显的反应。羞耻、惊讶、害怕、以及恐惧,对未知事物本能的拒绝,双方都是男人,同样的政之助也很清楚弥一的身体反应,那不是自己能接受的范围。
“弥一、先生,请……住手……,拜托……”
“我只是接受谢礼而已,有什么不对的么?”从政之助的身上仰起头,弥一微笑,又轻轻地吻上对方那发着抖的唇瓣。
“为……何?在下没有说过那种……”
“小政想要不履行武士道吗?”
“……”就算弥一说的话都是道理,但现在听在政之助耳里却怎么就觉得是歪理?
“没问题的哦,”弥一松开了牵制政之助的双手,捧住了那张带着红潮的脸蛋:“小政把所有的都交给我就好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还有自尊和伦理,所有的一切一切……”
轻轻地吻上了政之助,放进对方嘴里的舌头磨蹭着上颚的时候居然得到了回应,虽然是战战兢兢并且笨拙的动作。
“呵呵,小政果然是个有趣的人呢~”
“请……请不要开在下的玩笑……”
“也是呢……”弥一滑下到政之助的腰间,慢慢地解开对方的腰带,魅惑地说道:“相对比小政不诚实的嘴巴,身体还是比较懂得如何讨人欢心~”
“……”
窗外,花猫钻到角落的草丛中卷起尾巴酣睡,墙角的阴影中,一朵黄色的小菊花在轻轻摇曳,时不时地拂过花猫的耳朵,像是温柔地哄着它睡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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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政之助虽然没有口头上答应加入五叶,但是五叶的任务他都有参与,好像没有一开始那样的反抗意识了。
但是,弥一还是知道政之助想要脱离五叶,那是他个人的自尊作祟。
不过,政之助就是这点最可爱。
后记:
本来还想写小云雀的庆生文来着,但是弥政突然涌现灵感了><
所以抛弃了贺文写了这篇同人~
五叶目前只出到动画第三话(没有看漫画什么的)于是我也只是看到动画第三话就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燃起来了= =
虽然想写的是弥政,但总觉得我着墨了很多在兄弟部分。
关于弟弟,名字什么的是浮云,性格什么的是幻觉,我什么也不知道|||
H继续苦手,本来打算全过程的,可是现在只写了前戏而已……
小政的话我尽量地用了那种看起来很礼貌的古文形式,但是古文什么的老早就不碰了所以非常纠结。古代武士说话都喜欢加gozaru,每次我听小政说话就莫名地穿越到雨月那里去,然后这句gozaru洗脑般让我萌到不行啊~(虽然中文完全体现不出来。。。)
关于题目的菊花……只是爷我近来菊花痛所以硬是想写带着菊花名字的题目而已,我没有起名叫“菊花之痛”就该谢天谢地了|||
弥一还是黑的好啊,可是我描写得不够黑(汗)
以上,就这样吧……